杭州塘栖镇, 78岁高龄的陈水根老人每天还保持着的一个生活习惯,就是清晨5点起床,步行5分钟,穿过家门前的乡间小道来到运河边,划上小船过河,到对岸看看自家的果树,做点农活,开始一天的生活。
陈水根的儿子陈东,是已经在运河上跑货运30多年的船老大,半个月左右才会回家一次。孙子陈禹杭刚刚大学毕业,在杭州的一家房地产公司从事销售工作,他们最近在做的一个楼盘就在运河边,因为工作忙,他已经有半年没回家了。这就是运河边一户普通人家三代人的生活。
塘栖镇是杭州北大门,距市中心20公里,京杭大运河从古镇穿过。因 “临水沿塘而栖”,故得名塘栖。
塘栖往南,便是京杭大运河的最南端——杭州。
隋朝,运河与钱塘江沟通,杭州成了连通五大水系的大运河的节点。大运河的贯通,使得杭州的城市地位提升,隋文帝开皇九年(公元589年),调整江南州县设置,设杭州。这是历史上第一次出现“杭州”之名。杭嘉湖平原逐渐成为全国最为富庶的地区。马可波罗曾沿京杭大运河南行,辗转于苏杭。他称赞杭州是“世界上最美丽、华贵的天城”,“商人如此之多和如此之富,难以言语形容。”
1794公里长的京杭大运河,流经浙、苏、鲁、冀、津、京六省市,沟通钱塘江、长江、淮河、黄河、海河五大水系,是世界上开凿时间最早、规模最大、线路最长的人工大运河。在农业文明时代,运河对沿岸城市的经济贡献无法估量。这条真正意义上的南北交通要道,商运繁忙。两岸的杭州、苏州、扬州、淮安、济宁、临清、天津等城市因此成为商品集散地,商业极度繁华。尽管隋炀帝因这条大运河背负了历史骂名,但200多年后的晚唐诗人皮日休还是看出了大运河的价值。皮日休在《汴河怀古》写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沿着运河走,能够路过很多码头,大点的有茧宝丝绸仓库码头、卖鱼桥码头,除了客旅往来和货物转换的码头,还有著名的御码头。御码头杏黄旗帜,现在是一家高档餐馆的招牌。这些充满现代气息的河埠头,已经找不到以往杭州运河边客旅往来和货物转换的任何痕迹。
不过我们可以在马可波罗的记载中找到曾经的场面:杭州的街道和运河,都相当广阔,船舶和马车载着生活日用品,不停地来往在街道上和运河上……河岸上有庞大的用巨石建筑的货栈,存放着商人们从印度或其他地方带来的货物。这些外国商人,可以很方便地到就近的市场上交易。
在杭州建北桥西南角,有一个名为《运河魂》的雕塑,它还原了光绪年间的运河场景。这是根据一名美国传教士当年拍摄的照片制作的雕塑:晚晴时,船只在杭州要从内河过水坝到运河十分费力。漕运的大船,需先把货物搬下,把船卸空。船夫越过水坝,把船从一河道拉向运河,过了坝,再把货物重新装在船上。
如今,往来大运河的船只再也无需如此费力,而陆地交通、航空运输的发展也取代了大运河的主流运输渠道地位。不过,大运河从山东到浙江仍旧保持通航,山东、苏北、长江沿线的煤炭、油品等大量生产资料通过运河输送到杭州及浙江中西部各地。
这是一条至今“活着”的河流。而古老的河道的生命又将因另一项工程而焕发新的生命力。2011年开工建设的南水北调东线工程将利用古老的京杭大运河作为长江水北送的主要渠道。
大运河本身的文化价值与保护也在多年的徘徊与论证中有了实质进展。北京市文物局在2013年文化遗产日新闻发布会上公布,大运河申遗文本已经正式提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初步审查,今年将正式进行大运河申遗工作。